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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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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膳过后,肃王妃让嬷嬷带打哈欠的小儿子去午休,然后借口饭后散步消食,带着两个小孩和如翠姑娘一起到院子里散步。肃王和温良则去了书房搞阴谋阳谋去了。

    这年冬天的第一场雪还未下,所以天气并没有冷得让小孩子不能出门,肃王妃也不愿意拘着了孩子,女儿要到院子里去玩耍时,叫嬷嬷看紧她。

    两个小孩一前一后地在前面走——可以看得出来是年长些的男孩特意去配合三岁的小包子的步伐,肃王妃和如翠姑娘慢悠悠地跟在后头,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小姐,胡太医知道我在桐城受过伤的事情了。”如翠姑娘叹着气说,“这事情估计是瞒不住的。”

    肃王妃吃了一惊,终于明白了今日温良上门的目的。当初肃王说若是生了男孩,便让儿子认温良为义父。但仅止于温良,以肃王的洁癖,能忍受一个温良还是因为当初的约定,就算温良以后娶了个名门贵女为妻,那女人想要当肃王儿子的义母,肃王绝对不会答应。而此番肃王松了口,让如翠认肃王之子为义子,也算是无形中提高了如翠姑娘的身价,以后有什么闲言碎语,也要看在肃王府的面子上管好自己的嘴。

    “世人的闲言碎语可以不理,但老镇国公那里会有些麻烦。”肃王妃分析道:“虽然你们不住在一起,但老镇国公怎么说都是温大人的父亲,也是你公公,作子女媳妇的也不能不孝顺。届时老人家才是最难缠着。”说着同情地看了眼自家的丫头,感觉她以后的路比自己当初难走几倍。

    如翠姑娘耸耸肩膀,“这我也没法子了,就算我要假装大方将温大人让出去,也要看温大人给不给。”说着声音有些低,“小姐,我现在才知道,温大人并不像他平时看起来的那般好说话,很多坏习惯呢。”

    肃王妃来了兴致,“除了嗜酒吃货爱凑热闹,他还有什么坏习惯?”

    坏习惯可多了,懒床、耍赖、爱欺负人、喜欢算计人、晚上总要和她打架、一不高兴就要折腾人……

    “他很固执,决定了的事情就算王爷也无法让他改变主意。”所以这些年来才会闹得有家不归,与镇国公父子不像父子。

    肃王妃惊讶了下,然后将这些年来的事情细想一遍,便也摸得出一些蛛丝马迹来。肃王妃若有所思道:“确实如此,当初我并不赞成你嫁给他,谁知道他会坚持下来,硬是将你撬动,又说服了王爷。”

    如翠姑娘咧嘴笑了笑。

    这时,小楚楚跑到院子里,围着高大的秋海棠,仰起小脸看着枝头上残留在几朵枯萎的花朵,男孩臻跟在她身后,见到她的视线,然后蹦起了身体,彪悍地来了一段辣手摧花记,被撸掉了叶子后,光突突的树枝上只有一朵残花,然后男孩将这连花也称不上的枝干递给了小包子。

    小包子愣愣地接过,男孩朝她咧了咧嘴,露出一个不算笑容的狞笑——男孩还学不会怎么笑,所以有时候笑起来实在是狰狞扭曲。

    小包子鼓起了包子脸,然后扭身将枝条递给后来一脸囧然的肃王妃,严肃道:“娘,给~”

    “给我做什么呀?”肃王妃逗着她。

    小包子想了想,指着像条小忠犬一样蹲在她身边的男孩说:“臻摘的,孝顺娘。”

    肃王妃听罢,顿时感动连连,张开手将小包子和男孩一起拥进怀里。

    原来刚才小包子围着秋海棠转是想要摘枝头上的花送给她,女儿真是太贴心了,就算长得像丈夫那般严肃得让人没蛋也疼,她还是最疼女儿。

    “我呢,小郡主,我有花么?”如翠姑娘凑过来扬着笑脸问。

    于是小包子转头望向男孩,男孩臻朝如翠姑娘呲了下牙,然后扭开脸当作没看到。

    如翠也不恼,伸手过去戳了下小男孩,这次有了准备,男孩倒没有被她戳翻,身手灵活地往后退了几步,让如翠姑娘不得不惊叹男孩的爆发力。

    “小姐,臻年纪小就如此厉害,以后一定会是个合格的影卫。”如翠姑娘赞道。

    肃王妃笑了笑,说道:“王爷说,若是他能通过考验,以后便赐他楚姓,以后叫楚臻。”

    如翠听罢也为小男孩高兴,不理会他小狼崽一样凶狠的表情,将他拉过来又是好一阵的揉搓。

    直到孩子们玩累了要去睡午觉了,温良才从肃王府的书房出来,与肃王夫妇告别后,方回太师府。

    翌日,京城里便传遍了肃王府的小世子认太师府的温夫人为义母的事情,为这事又掀起了一阵流言,人人皆羡慕起如翠姑娘的好运气,当然也不泛一些酸言酸语地贬低的。

    又一次出名的如翠姑娘自然没有理会外头的流言,生活依旧。

    而宫里的太后听到这事情时,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出奇地愤怒了,认为一个丫环出身的女人哪能让她宝贝孙子叫一声义母,这不是让人看笑话么?

    生气中的太后第一个最想生气咆哮的便是得了便宜的如翠姑娘,不过那天如翠姑娘没有接到进宫的懿旨,所以逃了一劫,而刚好带着女儿进宫给太后娘娘请安的肃王妃便首当其冲地第一个被责难了。太后娘娘气极之下,对着她喷了一脸的唾沫星子。

    肃王妃安然地等着太后娘娘喷火完后,才无辜地告诉她,让儿子认温夫人为义母的事情并不是她决定的,而是王爷决定的。末了很体贴地问一声;“母后,王爷现在也在宫里,可要臣媳让人请王爷过来?”

    太后被噎得不行,捂着胸口叫起疼来。

    谁人不知太后虽然最疼小儿子肃王,但是却对小儿子无可奈何,每当肃王端着那张严肃无比的脸进宫来给她请安,都让她气弱了几分。要让她与那般严肃又气场强大的儿子对峙,太后娘娘觉得她还不如直接欺负肃王妃,至少儿媳妇虽然很能憋屈人,但没有像儿子那般让她压力山大。

    估计是太后娘娘的火气太大了,让当时同样在场的肃王府小郡主心里有些不安,于是午后时间,肃王抱着与他长得一模一样同样严肃的小包子一起到重华宫给太后请安,至于母子俩说了什么,除了当事人没有人知道,等肃王离开后,太后娘娘手中的那把扇子又不见了——被盛怒之下的太后娘娘撬断了。

    过了两天,如翠姑娘也接到了太后召她入宫的懿旨。

    自从太后的寿辰过后,世人眼中,温夫人如翠姑娘得到了太的青眼相待,时不时地得到太后娘娘召她入宫陪伴的懿旨,这可是莫大的殊荣,不知让京里多少诰命夫人羡慕嫉妒恨,就算太后娘娘目的不纯,可是在世人眼中,这都是莫大的荣耀。

    可能是事情过了两天,太后娘娘有再大的火气也发得差不多了,所以如翠姑娘除了对着张冷脸外,倒没有被火大的太后娘娘喷唾沫星子,比肃王妃好多了。

    等午后如翠姑娘若无其事地从重华宫中出来,那些在暗处观察的人顿时失望不已,也知道太后估计是认同了这位肃王府小世子的义母身份了。

    这姑娘真是太幸运了,幸运得让人很想将她的名字贴在木偶娃娃身上天天扎。

    京城里的流言汹涌时,卫朝浥等人又上门了,而且还捎带了些人一起过来。

    因为卫朝浥等人时常在午时失踪,自然引起有心人的关注,很快地他们的行踪便被书院里的人所知,于是一些同样对温良的名声仰慕不已的少年也死皮赖脸地蹭上来了。

    温良笑盈盈接待了他们,对所有的少年皆一视同仁。

    而温良也很快知道由于小胖子莫潜说漏了嘴,让书院里许多少年以为他将卫朝浥和周拯煦等人收为了学生,使得少年们纷纷上门来拜访,希望他能收下自己,太师府一时间门庭若市,一反先前的冷冷清清。

    温府隔壁就是虞将军府,温良和如翠在新婚第三天搬到这边住时,去拜访过虞将军府,如翠姑娘也与虞将军夫人颇为投契,两府的邻里关系十分友好。这些还处于中二时期的少年对于带兵破了大楚几百年仇敌的北越王庭的虞将军同样崇拜不已,少年人皆有血性,比起呆在书院里枯燥地读书,战场上保家卫国热血杀敌更让他们向往,于是在知道隔壁是虞将军府时,少年们也激动了。

    不过结果自然是白激动的。京城谁人不知道虞将军宠妻的名声,此时虞将军夫人怀有身孕,虞将军吩咐了管家,不相关的人不必开门迎客免得打扰了将军夫人养胎,所以这些少年的拜访自然连大门都没有进到过。

    这实在是让他们沮丧,如此一些失望的少年便不再上门了,留下的都是温良的死忠粉,想让他收自己为学生的少年人。其中竟然连亲大皇子一派的项清春也加入了拜访的行例。

    每到午时或下午放学时间,便会有几个少年上门来,甚至是没有课的时候也不例外,他们同乎将一天的时间都在温府打发了。

    温良虽然面上没有答应收他们为学生,但对他们的提点指导并不少,近来不知为何,对他们折腾得挺凶的。

    冬日的京城上空极少有太阳,天空一片灰蒙蒙的黯淡,刚到傍晚时分,天色已经昏暗下来。

    温府的花厅里静仿佛只剩下了呼吸声。

    而花厅外的台阶下,路过的下人可以看到四个少年正躬着腿在寒风中扎马步,如此冷天他们非旦没有被冻得瑟瑟发抖,反而脸上一片汗渍涔涔,可见蹲在这里的时间不短。看到这些少年的模样,温府里的下人很给面子地没有当面笑出声,这些可都是京里各个权贵之家的身份尊贵的少爷公子,也只有他们家大人才有那个胆子如此罚他们。

    这时,花厅里坐在棋盘前的少年经过一阵长久的沉思后,终于不得不低下自己高傲的头颅,低低地说了一声:“温先生,我输了。”

    温良手中拿着把折扇,半靠在椅背上,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让偷窥他的少年人不小心红了脸,赶紧收回目光。

    那把折扇点了点花厅外,男子柔和好听的声线响起:“很好,到外面去蹲马步。项公子,去将卫公子叫回来,这回轮到他了。”

    项清春一阵幸灾乐祸,不过想到自己也同样被杀得片甲不留,同样得去蹲马步,便觉得没什么好开心的,大家都半斤八两。

    花厅外正在蹲马步的四名少年看到项清春出来,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了嘲笑的表情,对他的下场毫不意外。

    “卫朝浥,温先生叫你进去。”项清春慢吞吞地摆好蹲马步的姿势,语带讽刺:“希望你这次能撑久一点,别那么快就出来和我们作伴。”

    听到他前面的那句话,卫朝浥心中一松,颤抖的腿肚子颤颤地站直。不过等听到他最后一句话,卫朝浥冷冽地看了他一眼,轻蔑道:“项清春,别当人人都像你这样蠢,我坚持的时间绝对会比你长。”所以你慢慢地蹲马步蹲到肚腿子打摆吧。

    项清春还没反嘴相讥,那边的小胖子已经颤巍巍地开口了:“卫少,你绝对要快点啊,下一个就轮到我了~”

    “……。”

    看到卫少爷那张青白交错的脸,这一刻周拯煦突然深深体会了“不怕狼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的精髓所在。

    在卫朝浥进花厅开始被某人在棋盘上百般折磨时,不远处两名女子抱着两只小狐狸施施然而来,几个拎着食盒的丫环嬷嬷跟在她们后面。

    看到她们,小胖子远远地就呼喊起来:“俏俏姑娘,你、你来啦……。”

    如翠姑娘身后的少女抱着猫儿一样的白狐狸,抿嘴一笑,问道:“小胖,你这回蹲了多久了?”

    小胖子心知自己在心上人面前丢脸了,怨恨地瞪了眼一旁的项清春,委屈道:“一个时辰了……。”若不是项清春这丫的死不认输,他们就早轮了一遍了。

    温良指点他们棋艺,也可以从棋盘中观出一个人的思路及品行,所以近来有空都指导几个少年棋艺。偏偏又不是单纯地下棋就好,温良很会折腾人,他和五个少年分别下棋,采取轮流制,输的人要去蹲马步,没有时间限制,直到人轮完后那最先输的人从蹲马步中解放,再次去挑战他,如此循环往复。

    项清春仿佛没有看到小胖的怨怼,纷纷和同伴一起向走来的温夫人及小表妹问好,嘴巴十分甜,不落礼数,然后眼巴巴地看着丫环手上的食盒,肚子不意外发出了咕噜噜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