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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栖悦回到家翻出自己的药箱,找跌打损伤的药膏,她记得九炎落除了脸上、胳膊上有淤青手上还有冻疮,真是,都春天了,她都穿襦裙了九炎落还长冻疮,哎!真爽。
弄巧见小主子翻晦气的东西,吓得险些掉了手里的清水,赶紧冲过来帮主子找:“小姐,您哪不舒服,奴婢替您传太医。”楚嚒嚒说过,小姐金贵,宫里为小姐养了位专属太医,只伺候小姐一人,比宫里的主子都体面。
“我没事,给别人找的。”她记得有何冻伤膏,怎么没有?
“奴婢帮您找,您别沾了晦气。”说着赶紧拢过大盒子,不让小姐碰到,快速低头翻找。
章栖悦看着空空如也的盒子,再看看瘦小的弄巧,嘴角漾起一抹浅笑,傻丫头,如果你还跟我出嫁,我不会再给你喝避子汤,可同样的,我也不能再把一切摊在你面前,让你死的痛苦!
翌日一大早,章栖悦发现桌子上多了很多药膏,小巧的盒子精致的雕刻镶着她认不出的珠子,绕是她做了十年皇后也不知道东珠可以敲得这么碎,镶在每个盒子的边缘,既不出彩又说不出的喜人。
章栖悦惊叹的拿起一盒欣赏,好漂亮,颜色翠绿!竟然是整块的玉石雕成的盒面!
栖悦打开盒子,里面传来金银花的香味,章栖悦精神一阵,说不出的舒心,乳白色的药膏盛在让人爱不释手的小盒子里,可爱极了。
楚嚒嚒边为小姐梳头边笑着道:“是夫人送来了,夫人听说小姐昨在找药膏没找找到,就把自己用的送来了,都是上等好药,涂上去几个时辰就见效,小姐一会请安时,可要谢谢夫人。”
“恩。”章栖悦惊叹不已,四个小盒子,绿的如翡翠破石、蓝的如水晶闪耀、红的如玛瑙啼血、白的如冰山大雪,四个盒子各有千秋,是顶尖的艺术品。
就算她为后时也只是在新婚第一年收到过这类小盒子装的胭脂,果然是母亲的手笔,只有母亲才有如此精致的东西。
栖悦小心的合上光可鉴人的盒子,想到母亲对她的关爱,心里暖暖的:“昨天来的戏子唱的不错,安排在下人房吧。”她知道那也是母亲的心意。
楚嚒嚒笑了,小姐能平心静气的待夫人最好不过,楚嚒嚒见小姐心情好,斟酌再三试探性的道:“小姐,奴婢听说昨晚老爷和夫人起了冲突,小姐要不要先去看看夫人再给老爷请安。”吵了架自然就不再一处接受小主子们问安。
章栖悦心思略动,算算时间,为了纪氏吵架了?“纪氏去了庄子上?”
“是。”
章栖悦想,过不了两天章栖影会因为思念母亲病倒,纪氏就会重新回来,纪氏回来后会鼓动栖典换下陪读用章栖阳,‘可怜’的伴读们更能理解九炎落的不容易,所以会多加照拂,这才是他们一飞冲天的最大依仗。
章栖悦面色沉静的抬起手腕:想得美!
楚嚒嚒为主子带上粉色的猫眼镯子,粉雕玉琢的颜色搭配姑娘今天的装扮更显得稚气可人:“小姐的手真漂亮。”
章栖悦不避讳:“当然。”
楚嚒嚒傻眼,失聪般的抬起头!不敢相信小姐接了话,她一定听错了!
章栖悦呵呵一笑。
银铃般的笑声让楚嚒嚒破惊跟笑:“调皮。”
章栖悦莞尔,她遗传了母亲的优点,就是别人眼中的漂亮,以前她对自己的外貌没有太大感触,当只剩下外貌可用时,才真切体会道外貌带给她的羞辱和生存的契机多么大。
想到这里,章栖悦紧紧攥住梳妆台上的簪子,玉手惨白,愤怒无助。
她有时候想如果冷华宫的总管太监是老油条不是刚刚成领管的他,她这身皮囊是不是连最后的尊严也保不住。
可笑的是她最后还是靠了这身皮囊,他总会拉着她的手默默的看她,不管她是发疯时踢打还是清醒时瞪他,他始终为她梳头给她暖脚,疯的跳河时他的焦急,撞得头破血流时他的哽咽,失望时他的安慰,让自尊沉落尘埃的她,竟生出陪一个太监老死的卑微!
章栖悦心底刺痛,转身把梳妆瞬间抬推在地上。
“小姐息怒!”
“求小姐息怒!”
看着地上跳跃的珍珠金钗,栖悦恍然回神,凌厉的目光才渐渐平静,表情缓和,声音柔美:“收拾了。”此刻的她是该感念生活中有最后的一点光亮,还是憎恶自尊被踩粉碎的自己。
楚嚒嚒心惊胆战的看小姐一眼,小姐的脾气越来越不好琢磨了。
弄巧跪着把涑口水端来,小小的身板瑟瑟发抖,想起她刚来的那天,小姐不动声色的打死了先前伺候的姐姐。
“好了。”章栖悦见弄巧害怕,忍不住冲弄巧一笑,她觉得自己现在的性格比九炎落还要扭曲,若不然前一刻气能那样,这一刻她竟觉得自己气的莫名其妙:“把药收好,我带进宫。”
“是。”
阳光洒在身上,青光明媚、四海升平、呼吸着燕京的空气,感受着身边的鸟语花香,走过的路青石寒冰,经过的门高墙朱瓦,两旁是四季不败的花,等你的是当朝太子。
章栖悦想,原来她错过欣赏的生活如此美妙。
九炎端蜃宠溺的看着掀开帘子的姑娘。
章栖悦把手放在太子胳膊上,意淫着‘奴役’皇家一切人、踩扁所有高高在上的畅快。
一辆低调到极致奢华的马车突然横在她的一侧,一双皓月清朗的眼睛看过来,含笑的容貌沐浴在阳光下比宫廷的庄严还要俊美。
章栖悦欣赏的眯起眼,下一秒就如看完了一副名画,转身扶着太子跳下马!
瑞枫叶呵呵一笑,小姑娘定力不错,只是‘沾花惹草’的性子要改:“栖悦妹妹、太子殿下这么巧。”
后跳下车的章栖典听到这句立即炸毛。“你没看见我!”谁不知道他跟妹妹乘一辆马车!
瑞枫叶当然看到了他,拍拍他的头,目光宠溺,如抚摸家里的獒犬:“乖,别闹。”如此不懂事的大舅子,压力很大啊。
“你要死了!敢拍小爷,小爷的头——”
瑞枫叶当没听见,单手抵住栖典冲来的攻势,三下五除二卸了他的力道,一面清风淡月、目光含笑的看着如娃娃般的栖悦,又想起昨日那三箭竟出自看起来无害的她之手。
瑞枫叶眼睛微眯,难道自己不足以让栖悦表现最好的一面给他看!:“栖悦妹妹无论何时都光彩照人,让在下心生仰慕,不知栖悦妹妹可否赏脸让在下也立于你左右,服侍一二。”说着右手再次化解章栖典的攻势,目光灼灼的盯着章栖悦:怎样,免费帮你调教哥哥,动不动心?
章栖悦好奇看眼太子,心想未来的冷面王傻了吧,或许他早就知道太子坐不久?
九炎端蜃面色非常难看:“瑞世子最近怎么了?觉得初慧殿的门太小。”
瑞枫叶看着他拉着章栖悦的手,在看看章栖悦像看‘傻子’一样看他们的眼神,突然笑容更加爽朗:“太子客气,在下只是想服侍服侍在下的未婚妻,免得将来小妻子厌弃在下,不让在下进府,影响家庭和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