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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老太手一松，孙彬就又惨叫一声，胳膊软趴趴的垂在地上，根本使不出力气，以有些扭曲的姿势。
花老太叫花容上前，花容蹲下，捏了捏那条胳膊。
“啊！”
孙彬感觉到比刚才被扯断时更剧烈的疼痛，不禁向花念兰求救。
“媳妇救救我，我知道错了！往后肯定对你好，不动你跟孩子一下手指头！”
看见别人受伤，哪怕是陌生人，花念兰也总觉得自己跟着疼。
对上花老太瞪着她的眼，没敢出声求情。
丈夫跟娘，她还是更怕娘。
毕竟结婚才几年，她可是从小就跟着娘、听娘的话。
花容语气非常轻松，“姑姑你放心，我虽然跟师父学医的时间不久，但接骨我还是比较在行的。”
随着她的话，孙彬却叫得越来越惨。
“你到底会不会治病，不会就放开我，杀人了，救命啊！”
那些看热闹的是眼瞎吗？
见孙彬瞪他们，有人道。
“花容看病确实有两手，是当大夫的料子！她爹的腿就是她治好的！听说去医院动手术，要花三五千呢！”
三五千的手术费都免了，肯定医术好啊！
他们给她作证。
孙彬差点气吐血。
那么疼，肯定是骗人！
“小伙子忍忍，骨折了哪有不疼的！你们城里人真娇气，这点疼都受不了。”
他们都不敢跟花老太作对，城里人就是不识好歹，打花念兰，能有什么好下场，活该！
他们可不敢掺和求情。
单纯看热闹不香吗？
花容扭了几下他的胳膊，忽然往上一顶。
孙彬又疼的吱哇乱叫，也感觉到嘎达一声，就像玩具拧好发条，错位的齿轮复原。
疼痛渐消，胳膊又能动了，真的好了。
真是在给他治病？
习惯性的要说谢谢，花老太抬起胳膊，又咔嚓给他拧断了。
刚舒服没一会儿，又把孙彬疼得冷汗直流。
“娘，你到底什么意思，给我个痛快吧！”
不管是跪着求花念兰原谅，他都答应还不行吗？
等回到家，把门一关，还不是任由他捏扁搓圆。
这就叫大丈夫能屈能伸。
花老太还以为他能多嘴硬，至少也来上三遍，谁知道一遍就受不了了。
真正的男人才不凭着打女人证明自己不是窝囊废。
恰恰是窝囊废，才喜欢拿女人孩子出气。
花老太就俩字，“离婚！”
“这……娘，老话说的好，宁拆一座庙、不悔一桩婚，我跟念兰孩子都那么大了，离了婚我俩丢人还在其次，孩子肯定要被欺负。念兰你说是不是？”
花念兰：“……”
连忙低头，“我不知道，娘说什么就是什么。”
其实孙彬说到她心坎里去了。
但娘不会害她的，她脑子笨，听娘的。
这还差不多。
花老太总算满意些。
脑子笨又没主见，只要听话就行。
“你还有脸提孩子！燕子都六岁了，一点让她上学的意思都没有，满脑子只惦记着生儿子，打心眼里嫌弃她，还有脸说为了孩子！”
“有你这样的爹，离不离婚都照样被人欺负，还得挨你的打，我花老太的闺女、外孙女都得伺候你们，凭啥！”
“离！不离就继续！”
花老太脚踩胸口，捏住孙彬的胳膊。
觉得脚底下不太对劲，有些软绵绵。
孙彬不是特别肥胖。
花老太弯腰，孙彬惊恐的抱住自己，仿佛要被强迫的小媳妇。
“你要干嘛？”
“我那么大岁数了能干嘛，就你这种窝囊，老娘还看不上眼。”
三两下拨开，撕开几枚衣扣，露出里头的棉坎肩来。
怪不得胳膊那么细，身子骨看着又奇怪的微胖。
这是装大尾巴鹰来了？
显得壮一点自己就会怕？
孙彬丢脸丢到家了，花老太也误会了。
那根本不是充当胸肌的道具，而是防备挨打的。
可除了热，半点作用没有。
薄薄的棉花在花老太的力气面前不堪一击。
该多疼还是多疼。
“丑人多作怪。”
花老太直起身子，捏着孙彬的胳膊像捏着粗些的树棍。
“别，我……”
离婚俩字没说出来，嘎巴又断了。
“呜呜呜呜！”
不知道是气的羞的还是疼的，孙彬躺地上哭了。
冷汗热汗夹杂在一起，浑身湿透，惨兮兮。
“放过我的胳膊吧，我愿意离婚，还不行吗？”
就晚了一秒，又受了一次罪。
他这个男人怎么做得这么憋屈。
花老太嫌弃道，“怎么不早点说，害我白费力气。你瞅瞅，这就是你找的对象。”
什么玩意！
花念兰羞愧。
“娘，你累着了，等会儿我给你捏肩膀。”
这还差不多，算她有点孝心。
孙彬：“……”
以为这顿折磨总算完了，胳膊又被抬起。
“啊，你干什么？”
花容：“给你接上啊！放心，我们花家人都很讲道理，你什么样来的，就得让你什么样走。”
孙彬差点控制不住骂出来。
“不用了谢谢，我这样挺好，回头我自己去医院弄！”
他可不敢让她接了，比折断胳膊的时候还疼，肯定学艺不到家。
花容：“客气什么，去医院还得花钱，再说这样你也没法去民政局签字啊！”
嘎巴嘎巴。
孙彬惨叫的嗓子都哑了，跟条从水里捞出来的鱼似的躺在地上大口呼吸。
汗粘得浑身还是土。
花老太：“是挺客气，还给咱扫了扫地。”
孙彬爬起来。
离婚、赶紧离婚，这里他一分钟都不想待了！
花老太也怕花念兰又犯迷糊，她叫花容，跟她一起压着花念兰跟孙彬去民政局离婚。
顺道把母女两人的户口放在花老太的户口上，连带着孙燕也改姓花。
他浑身是土，身上穿着棉坎肩，汗干了又出，衣服皱巴巴，头发一绺一绺，活像乞丐捡了谁刚扔的新衣服。
“你们是自愿离婚吗，都商量好了？”
孙彬迫不及待，“是，快点，赶紧的！”
民政局的工作人员更加鄙视他，没见过离婚那么猴急的。
怎么看怎么像被迫，问得更加仔细。
孙彬哪里说是被打了一顿，多丢脸。
“问这么多干嘛，我嫌弃她又老又丑，还生不出儿子行了吧！”
离婚的章子总算给盖上。
拿起离婚证明就跑。
被花老太跟花容盯着，他害怕啊！
连句话都没跟花念兰跟花燕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