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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比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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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跟……跟谁打电话呢?”顾不上担心会不会被江也收拾, 刘晨看了看江也的脸, 又看看他的手机。

    其他人没说话,同样好奇。

    “你管那么多。”江也懒得理他们, 转身将手机递到耳边, 声音霎时柔和,“你要睡了么?”

    他关掉了免提,大家听不到那头说什么。不过大概能想象得到,因为江也应了:“好, 那你睡吧,挂了。”

    等他挂完电话收起手机,一转身,清冷双眸和一众八卦眼睛对上。

    刘晨不怕死地上去勾他的肩膀,被他甩开, 也不介意, 乐呵呵问:“干嘛呢?你还会唱歌啊竟然?我天,我长这么大可还没听你唱过,你……”

    戴宇愣愣插话:“从悦……是今天那个, 和周嘉起一起来的那个从悦么?”

    他这话一出, 其他人都消停了,刘晨扭头,“谁?是哪个?”

    关佳抿着唇一直没说话。戴宇道:“就是话更少的那个女生, 江也的……”

    “前女友”三个字没说出口, 但明显大家都想到了。

    早在打照面之前, 他们就在卡座那儿聊到这个。后来戴宇的电脑修好, 一个人回的清吧,因不见江也踪影,他们又提起那个话题,说了好半天。

    关佳起这个话头的时候,刘晨就取笑说,紧巴巴地贴着江也,怕是要偷鸡不成蚀把米,谁不知道江也最烦别人缠着他?

    戴宇虽去的晚,也听了一耳朵这些话。

    现在看来,情况似乎,和想象的有出入?

    “你们闲得慌就去打打雪仗堆堆雪人。”江也懒懒瞥他们一眼,最后斜了斜刘晨,“下次我打电话的时候别烦我。”

    言毕,提步往大厅里去。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愣过几秒,才想起跟上。

    ……

    前一晚睡得早,从悦神清气爽,精神满满。

    和周嘉起、卓书颜一块去餐厅吃早饭,碰上江也一行人,他们各个面色都不大自然,不过礼数没落下,没忘和他们打招呼,从悦便没多想。

    早餐分了两桌坐,和前一天不同,没有分两个餐区,两张桌离得挺近,几乎快并成一张。

    西式餐点里的面包许多都加了芝士,个头小巧精致,从悦吃了好几只,江也看着看着,伸手也拿了两个。

    尝完,他煞有介事地点评:“第二个比第一个好吃。”

    从悦点头,“小热狗包上芝士更厚,至少有两层,味道更浓。”

    她吃着,又用盘里的夹子夹了一个她觉得味道好的凯撒面包,“尝尝这个,芝士的香味真的,绝了。”

    江也毫无二话,开始品尝。

    一帮发小想到江也昨天吃芝心年糕的举动,忽然就明白了什么。

    刘晨看得发怔,半天才问:“从……从悦你很喜欢吃芝士?”

    “喜欢。”从悦点了点头。

    卓书颜拿了一小盘芝士焗水果给从悦,嘴上却吐槽:“何止是喜欢,她是喜欢得不得了。”

    刘晨看了眼江也,没说话。

    “我记得江也不喜欢吃芝士。”关佳忽然开口,“以前玩闹,戴宇让他吃了不喜欢的东西,他难受了一个月。不过他一向是我们这些人里最能撑的,做什么事都是,再不喜欢的东西也能忍,熬也熬得过去。”

    从悦总觉得她话里有话,然而她笑容大方得体,或许只是她自己意识过剩,误以为别人对她有敌意。

    况且更要紧的是另一件事。

    “你不喜欢芝士?”她皱了皱眉,扭头问江也。

    高中三年她追了江也很久,江也的喜好和习惯她都很了解,但没有真正和他接触过,到底还是不够确切。后来在一起相处的那一个月,她时常会问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只是吃的玩的东西何其多,她哪可能样样都问到。

    那阵子她带他去吃的都是些老巷子美食,芝士之类的西式食物反倒没有碰过,如此便不知道他原来不喜欢吃。

    “没有。”江也说,“上次跟你吃的那个芝士热狗,我尝了,后来就觉得芝士很好吃。”

    从悦眉头拧着,“……你要是不喜欢,不用勉强自己。”

    “不勉强。”他替她夹了一个小热狗面包,结束话题,“吃吧。”

    发小们因他这个举动更是惊得差点咬舌,江也没理会他们的诧异,手中刀叉切着面包,凉凉扫了关佳一眼。

    关佳一怔,莫名心虚,惶然低头进食不语。

    ……

    白天的活动丰富多彩,上午去滑雪,午饭后乘缆车观赏雪村全景,返程后,下午在雪中烧烤,别有一番滋味。

    餐厅里也有烧烤,自己动手味道肯定比不上大厨做的,但有玩有闹,也吃了个心满意足。

    烧烤结束后,各自回去休息,晚饭的点在餐厅聚集。

    经过一天,以江也为连接点的两拨人熟络许多,戴宇拼了张大桌,都坐在一块吃饭。

    桌上说说笑笑十分热闹,不仅刘晨和戴宇饶有兴趣地跟从悦聊天,关佳时不时也插上两句话。

    “这么说你和卓书颜都是搞艺术的?”刘晨道。

    “什么艺术不艺术。”卓书颜自我吐槽,“就是画两笔画,真正的大师才敢叫艺术,我们这些……”顿了顿给从悦找补,“我说的是我哈,我们从悦水平高,比我厉害多了。”

    刘晨说了几句凑趣话,又道:“我们这一群都是理工男,没半点艺术天分。也就关佳——”他指了指后者,“她学舞蹈的,虽然不是舞蹈专业,但是跳得也不错,拿过奖。”

    戴宇拆台:“得了吧,关佳跳这么些年,总归就拿过一个奖,还是什么表扬奖,你说说!”

    都是相熟多年的,拆起台来不遗余力。刘晨本来只是随口吹一吹,听戴宇说起这茬,比他还乐,连声笑:“我差点忘了!她高考后去比了个赛,拿奖那天14号,他们还去刻了个牌子,写什么恭喜关佳得奖,刻了个又大又傻逼的七月十四,笑死我了……隔天就招呼大家伙庆祝,还加印了一张红条幅,在KTV门口挂了一整晚,艾玛一想起我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他笑着擦了擦眼角的水,关佳佯装生气,用手肘撞了撞他。

    卓书颜听着,不知想到什么,脸色微微一变。再看从悦,表情也不大好。她忙岔开话题,说起上午滑雪的事。

    这个话题就此翻篇。

    从悦的生日,就在七月十五号。

    原来是那天。

    ……

    晚餐结束,戴宇等人邀周嘉起三个:“过几天关佳生日,我们想提前给她过生日,提前跟餐厅厨师定了个蛋糕,清吧那边也打了招呼,等会布置好可以在那开party,一起来啊?”

    周嘉起推拒不过,只好答应。

    从悦和卓书颜兴趣不大,却也没扫人家兴。

    清吧还在布置,party还没开始,她俩便手挽着手去散步,一边闲逛一边谈天。

    逛着逛着,从悦脸色变了。卓书颜见她情况不对,担忧:“怎么了?”

    “胃疼。”她捂着胃,眉头慢慢皱起,忍不住想蹲下。

    “胃疼?很疼吗?哪疼啊,哪里……”卓书颜着急,问了几个傻问题,而后猛地想起来,“我带了药,我扶你回房间!”

    卓书颜搀着从悦回房,从行李里找出携带的常用药。照着胃药的口服说明,给从悦喂了两粒药片。

    从悦靠坐在床头,眉头始终拧着不松。

    “还好吧?”卓书颜问。

    她勉强点点头,不想说话。

    “让你要好好吃饭好好吃饭,你就不听我的!”卓书颜给暖宝宝插上电,唠叨,“胃搞坏了吧?疼起来要你命啊,跟你说你老不放在心上……”

    正絮叨着,从悦的手机响。

    卓书颜替她接了,那边江也喂了一声,她没好气道:“从悦不舒服,没事别吵她,就这样。”

    江也叫住她,“从悦怎么了?”

    卓书颜本来不想理他,顿了顿,还是说:“她胃疼,不舒服,不想讲话。”想到什么,加了一句,“等会的party我们不去了,你们玩吧。”

    说罢就挂了电话。

    从悦问了声:“江也?”

    卓书颜说是。

    她没说话。

    六分钟后,门被敲响。尽管心里已有预料,开门见到江也的刹那,卓书颜还是有点意外。

    “你来干嘛?”因为饭桌上他朋友们说的那些旧事,勾起了卓书颜不好的记忆,这段时间对他变好的印象,又重新降回低谷。

    “我看看她。”江也不跟她废话,直接往里走。

    进去一看,从悦靠坐在床头脸色微白,江也在床边坐下,默了默,回头冲卓书颜道:“我们说会儿话,你先去找周嘉起,他在清吧。”

    “我……”

    卓书颜刚想反驳,从悦抬起眼皮,轻声道:“书颜你去玩吧,我没事。”

    在门边略站了站,卓书颜十分不情愿地出去。

    “还好吗?”江也看了看桌上半空的水杯,“要不要再喝点热水?”

    从悦摇头,“不用。我吃了药,等会儿就好了。”

    江也看着她,许久未言。

    屋里弥漫一股安静,谁都不开口。

    从悦闭着眼睛像是睡着,江也的视线一直停在她脸上,许久,他问:“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她缓缓睁眼,平静地看着他,“没有。”

    她十八岁生日那天,江也和他的那些朋友,在给关佳庆祝舞蹈比赛拿奖的事。那一天他忘了她的生日,忘了答应过会去,甚至在隐约想起这件事后,被朋友拉住不让走,最后就真的没有走。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江也替她掖了掖被角,“那件事和谁都没关,不怪关佳,不怪刘晨他们,要怪只能怪我自己。”

    他说,“是我做的不好,我没忘。生气是你的权利。”

    从悦静静睇着他,不语。

    江也的手机忽然响了,在安静的室内,电话那端的声音,从悦听得清楚分明。

    “你人呢?Party开始了!都等你来好关灯点蜡烛,快来啊——”

    那边声音吵杂,喧闹无比。

    “我不来了,你们玩吧。”江也说。

    “啊?你搞什么,关佳过生日啊!你不来你干嘛去?大家都在就少你……”

    “我不来了,你们玩。”他又说一遍,挂断电话。

    江也把手机放下,将从悦被沿的缝隙压得更严正。

    “睡吧,胃疼就叫我。”他说,“我哪都不去。”

    早就该来的。

    她十八岁生日那天,在她点亮蜡烛吹灭之前,在她彻底失望死心之前,他早就应该,来赴这一场认真又诚挚的苦恋之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