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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讨好上司是社会人必备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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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无法习惯现代口音的边芒比, 欧翡纹和地球人在交流上已经完全没有口音问题了,偶尔和人沟通不便,问题也只出在书面语和口语之间的转化、或翠星词语无法在中文里找到对应词汇,等情况下。

    随着逐渐习惯以地球中文作为日常使用语言,以上的情况已经很少见到。

    但是,当欧翡纹说完这句话后, 仿佛没听懂的沉默降临在流民之间。

    过了一分钟, 才逐渐响起议论的嗡嗡声。

    “真的假的?”

    “骗人的吧?怎么会这么好?”

    “老子不信,肯定有问题,爹, 咱们还是走——”

    大部分都是这样的话,站在最前头的古二额角爆出一排青筋。

    见到他似乎想说什么, 崔梅连忙把他拉住了。不过有些流民已经注意到他的脸色, 被吓退了好几步。

    等发现自己被吓退,这几人面上立即青红交加。

    拾荒者是北方最富有的队伍,和通常人数不上百的聚居地相比,他们也是最大的队伍。

    数倍于聚居地的人口并不来自拾荒者之间的女人,让他们成为北方最大团体的原因,是各种活不下去投奔来的青壮……也就是说,虽然北方没有统治机构,但拾荒者的定位,其实是“匪”。

    只是北方大家都很穷, 做土匪也没什么好抢, 还不如拾荒。

    拾荒和做土匪一样, 是把人头挂在腰上做买卖,在几年前还是如此,因为拾荒者去了南方后,能带着粮食完好无损回来的人很少。

    毕竟,流民这种劣等生物,怎么会有个人财产?

    他们身上稍稍出现些值钱的东西,就会被认为是小偷,打劫杀死他们也不会出现任何问题,就是一群真实世界里的“豆豆”。

    这种情况直到古二成为拾荒者首领后才改善,传闻他搭上了什么大人物的路子,带领的队伍去南方,每次都能成功带回食物,死的人也少。

    这样的古二本该很有威信力,但他处事公平,也就是说对谁都不优待,又是个年轻人,这反而让很多比他年长的拾荒者不服起来。

    当初大家一起被抓奴隶,便有人恶意把他们的去向告之雪熊,在流民营地里,也经常传些他的坏话。

    虽然他们被抓后过得苦,但比起死了的人,还是活着好些啊。

    古二很大程度上成了大家的心理安慰剂,直到他这回嚣张冒出。

    被古二吓退的几人一样听过些难听的话,此刻被吓退,心虚后又闪过一忿忿之意。

    眼见冲突就要迸发,一个人插了进来。

    “哎哎干什么呢?”

    “你谁……啊!”

    边芒伸手把古二崔梅一起推回铁锅后,转头朝那几个流民挑起眉:“我当然是……英俊潇洒的我啊。”

    “……”

    这个回答实在叫人无法接话。

    但边芒也不是为了让他们能接话才回答的,简单粗暴打断这些人沉浸在面子问题中的思路,前超级英雄笑着说:“有什么问题不了解可以问我哦。”

    “……是那个天赋者。”

    一个流民小声说。

    周围瞬间空出一大圈,人们的目光带上惊恐。

    无论是欧翡纹的光子炮,还是边芒最后那一拳,都在流民心中留下了深刻印象。

    不少从未去过北方也从未见过天赋者的流民,那个时候才理解了为什么天赋者不把自己和他们当成同一种生物。正因为如此,边芒出现在这里,和两百年前出现在都市中的哥斯拉没什么区别。

    这些人眼神中的害怕和厌恶表现得太过直白,本来和他们起了冲突的古二和崔梅反而担心起边芒的态度。

    让他们没想到的是,面对这些一般人也忍不下的眼神,边芒的笑容竟然无动于衷。

    “……想走现在就能走,这是真的吗?”有人问。

    “可以,当然,我保证这边不会找麻烦,”边芒点头,“只是——”

    只是?松了口气的众人纷纷梗住。

    “——这一次招工后,我们视情况会再次招工,但后几批招工的人待遇可能没有这一批好。”

    一些人闻言松了口气,但还有一些人露出了纠结的表情。

    占便宜在某些时候是人的本能行为,听说有便宜却占不到更会让人痛苦。此话一出,不少人停下了离开的脚步,但还有些人离开的脚步反而坚定了。

    随着边芒的保证被议论的流民们传播,离开的人陆陆续续出现。至于愿意来工作的人,一直没有出现。

    时间慢慢过去,大铁锅里,小火慢炖粥呈现出一种接近熬干的状态。每一把燃料投进灶中都让人们一阵叹息,掺水时人们更是露出不忍的神色。

    仿佛是为了诱惑他们,崔梅请示后,欧翡纹想了想,说:“加肉干吧。”

    雪熊储备下的肉干被倒入几口锅中,眼睁睁看着这一切的流民们控制不住地咽下唾沫。

    “太可恶了,竟然故意诱惑……”

    “直接抢他们的……”

    “不行不行啊,天赋者大人在那里。”

    “饿……”

    很快,肉干炖烂了。

    用木棍搅拌一下,肉干能轻易分出丝来,蛋白质熟透的香气飞出很远,连帮忙煮粥的几个人也不住地吞咽口水。

    终于把那几台坏掉的轻卡处理好,欧翡纹回到煮粥的这片地方,得到边芒“一切正常”的眼神后,他一边摘下满是油污的手套,一边道:“愣着干什么,吃吧。”

    上一碗粥还是几个小时前吃的,早就饿了的小狼尾发出一声欢呼,把自己的碗递给母亲。

    崔梅笑着给她打了满满一碗,又给其他人打粥。

    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一名老人带着几个瘦骨伶仃的孩子越众而出。

    “大人对年纪和性别没有要求吗?”

    “没有,男人可以,女人可以,老人可以,三岁以下的小孩有大人带着也可以,只要愿意都可以。”

    “那……非常惭愧,请给我和我几个孙子一口粥。”

    小狼尾闻言连忙站起来,数了他们的人数后,在带出来的一块布上,用手指沾了煤灰,端正地写下一个数字。

    而崔梅端出早就准备好的碗,无论大人小孩,都给他们打了一样的量。

    老人和几个孩子端起碗,小心翼翼地走到古二他们圈出的空地里坐下,不顾滚烫,喝下一口。

    一口后,无论老人还是孩子都眼睛发亮。

    “爷爷爷爷!这就是米吗!”

    “爷爷爷爷!这就是肉吗?”

    “米好好吃哦!”

    “肉和好好吃哦!”

    “嗯,好吃就多吃点啊,慢一点,不要噎着……”

    之前看古二他们吃粥还能忍,又看到这几个爷孙吃粥,流民中不少人到底忍不住了。

    “我也可以吃粥吗?!”

    “老头,再差也不会有之前差了……”

    “崔梅妹子,给我家里的也打一碗。”

    已经吃完的基地居民连忙去维持秩序,在基地食堂里习惯了打饭排队,他们下意识也让这些人排起队伍。古二和那些不懂插队为什么不行的家伙吵了一架,然后一些拾荒者找上他,低声下气地说好话。

    少年班里数学最好的学生小狼尾一笔一划记着人数,领到粥的人还没从锅前走开,就着急地先喝了一口。

    这么做的人烫得发出惨叫,但下一个领到粥的人还是会这么做。

    “是大米啊!”他们说,“是肉啊!”

    队伍慢慢前移,这些身上伤痛还没愈合的流民们,终于露出了笑容。

    没有和这些人待在一起,坐在一个木箱上的欧翡纹打了个哈欠。

    边芒突然端着两碗粥跑过来,把手中一碗递给欧翡纹,小声说:“特别给你加了肉,小心点,别被人发现了。”

    “……被发现了也没什么问题吧?”欧翡纹皱眉接过这特别大的一碗,又看向边芒自己的。

    相比于欧翡纹碗里明显多出了几块的肉,边芒碗里的肉块可见的稀少。

    的确,以边芒的性格,就算是给欧翡纹多加肉,也只会从自己碗里分,不会去分大锅里的肉。

    欧翡纹眉梢紧蹙,突然按住边芒的碗。

    “老板?”

    欧翡纹沉默地把自己的碗和边芒的碗掉了个个。

    “哎?”边芒连忙要把碗换回去,“老板你多吃点肉啊,光脑和我提过几次你体重减轻的事了。”

    “不要说得你好像没有减轻一样,”欧翡纹道,“这种情报有记录。”

    他顿了顿,又道:“而且你之前的消耗非常大,虽然是事态所逼,但让你在状态不好下出手是我下的命令。就算你有快速恢复,伤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真正完全恢复。接下来还需要你做很多事,我不希望你倒在半路上。”

    “这个嘛,”边芒摸了摸后脑勺,“战斗就是这样的事,哪有什么可说的。真的要比,我反而觉得老板你更辛苦啊。”

    “没有……”

    “给出去留自由的选择后,有办法活过这个冬天的会离开,愿意跟着我们的正是眼下最需要帮助的人。我之前还烦恼要怎么区分,没想到老板你这个办法轻易解决了。我觉得啊,脑力劳动和体力劳动其实没有谁到底辛苦一些的说法,但是呢……”

    边芒把两只碗换了回来。

    “你做的比我做的多得多,说真的老板,你更辛苦。”

    “……”

    边芒笑了笑,端起肉少的那碗开吃。欧翡纹看着他,略茫然地端起肉多的这碗。

    低下头去喝时,他发现一件事。

    这粥真的熬太久了,碗好烫,烫得他有点端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