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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纠缠
一瞬间，原本的温柔都不见。我隐约明白那句话“奈何轮回莫安歌”。就算轮回也不要安歌。这个男人的可怕之处一定是我没有察觉过的。
“需要什么？差什么？”我压抑着心中的不安，急不可耐的追问，语气急迫。
天空飘过几朵云，遮盖月亮，客厅里没有开灯，只有一盏落地灯闪着淡黄色的光芒，照在冥深司的脸庞上，原本冷漠疏离的五官在灯光下变得柔和，苍白的薄唇紧紧地抿着，隐约透露出他的无力。
“需要一个血统纯正的阴阳师的血液。”他看着我，漂亮的杏仁眼里带着打量，“而你就是……”
“我的血液可以，是吗？”我打断安歌的话语，心里明白。
沉默半响，点头。
我低头看着冥深司，握住他冰凉的手，温热接触到冰凉，激起一层鸡皮疙瘩，这个一向强大而冷静的男人难得如此狼狈，毫无防备的躺在我身边。想起在看到的幻觉，我突然明白为什么我如此担心他。
我喜欢他，或者说，我爱他。
“我愿意。”我听到自己平静的声音响起。心冷静得可怕。
安歌诧异的看着我，但是很快就恢复平静，“这个可是需要你的鲜血，你应该知道一个人失血过多的后果。”
“我知道。”我垂下眼睛，“我愿意。”短短的几个字，表明我的态度。
安歌沉默了一会儿，开口，“即使你侥幸没死，这个仪式也会让你们两个人一辈子纠缠在一起。”纠缠在一起吗？
下意识的看过去。客厅的光线很昏暗，男人就这么躺着，安静。脸色苍白，似乎只要轻轻一碰，就会消失。长长的羽睫一动不动，投下一小片阴影。
一辈子纠缠在一起？这算是孽缘吧？
这样也许会更好吧，把轻轻地在他毫无血色的嘴唇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薄唇和它的主人一样冰凉，但是却柔软无比。
“开始吧。”我抬头，目光平静。
深深地看着我，“你……”我站在原地，手掌握紧，等他下文。但是最后他还是没有回答我。
开始准备仪式。
他拿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在我的手腕上轻轻地一划，鲜红色的血液流出，他将我的手腕放在冥深司的嘴唇旁，被红色的血液染上妖异的颜色。鲜血大量的流逝让我开始眼前发黑，头昏眼花。
低头看着冥深司的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精致完美的五官漂亮的不像真人。我伸手抚上他的脸庞，阵阵耳鸣开始出现，口唇发白，现在的我宛若恶鬼。
之前打斗残留下的血液已经干涩，留下一片片深色的斑块，像是洗不掉的印记，我浑身血腥，满身杀戮。
无力支撑身体，我倒下靠着他的胸膛，还是如此宽阔强大，但是它的主人却已经没有意识，“醒过来……”我喃喃自语，视线已经模糊，看不清安歌的身影，只能勉强看到他在我身边蹲下来，拉住我另外一只手。
手紧贴住冥深司的胸膛，顺着安歌嘴唇的一开一合，一个个咒语飘浮在空中，融入我们两个人的胸膛，消失不见。
身体里像多了另外一个心脏在跳动。
意识慢慢的沉下去，最后看到无数的符咒像一只只萤火虫，将我和冥深司紧紧包围。
……
心口剧烈的疼痛，血腥的味道弥漫，我睁开眼睛，宋轩德的脸在眼前，冷笑。低头，我看到自己胸膛上一个巨大的洞，红色的肌肉被迫收缩，我可以看到里面热气腾腾的血液粘稠又恶心。
“爷爷？”我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带着不可置信。
不，他不是你爷爷！
胃被掏出，毫不留情的丢在地上，肠子稀里哗啦的往下掉，我跌跌撞撞的逃离，试图捂住伤口，却昏昏沉沉的倒在地上。
他不是爷爷，在这个世界上我已经没有任何一个亲人可以依靠。我痛苦的蜷缩着，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掉落。
四周，寂静一片。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一次次的回想。”
手里一个重物突然出现，将我从迷茫里唤醒，是熟悉无比的骨剑，安静的呆在我手里，微微闪着寒光。“你怎么出现了？”喃喃自语般。
一只枯瘦的手插进我的肚子，鲜红色的血液流了一地，我捂住伤口，却发现小腹平坦如初，没有任何伤口。
我傻愣愣的看着。身体却自己行动，骨剑一转，我听到剑刺入到肉体的声音，这声音如此美妙。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燃烧，我兴奋的扭了扭身体，轻柔的抚去骨剑上的血液，就像在触碰自己的情人。
杀戮时间。
我的灵魂已经飘浮离开身体，我可以清楚的看到那具身体的行动。我舔了舔手指上的血液，低低的说：“啧，真是难喝。”
骨剑像死神的镰刀收割着生命，无数鬼魂在哀嚎，尖利的声音回荡。死去的灵魂越来越多，空气里的黑色气流已经粘稠的像一滩不流动的水，露水沾湿我的头发，红色的血液在空中飞舞，像一朵朵盛开的蔷薇花。
如此美丽。
我着迷般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杀戮的快感在全身流动，眼睛发光，骨剑也想是了解我的想法，闪着无生气的光芒，冰冷却美丽。
无数的短肢残尸一块块的落下来，小山般堆积，红色的血液浸透泥土，将原本褐色的土地染的暗红色一片。
死亡之地。
一个小孩子模样的灵魂大哭着逃离，我冷笑一声，骨剑毫不留情的一劈，将那个灵魂从腰腹位置斩开，一分为二。我嘴角带着嗜血的笑意，眼神冷漠的像个杀人狂。我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只能听到惨叫在耳旁一直回荡。
这一切是如此荒诞。
我是这样的人吗？我真的就是一个怪物吗？我的手上到底沾染多少血腥？
住手，住手！快住手！
在空中看着这一切，无数的信息在脑海里爆炸，耳朵旁的哀嚎怎么也挡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