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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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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妻两人说了会儿话,便吹灯睡了,里侧的姜蜜心里想着事总睡不着,卫成恐怕是累极了,没多会儿就进入黑甜乡。

    姜蜜轻侧过身,看着平躺在外呼吸均匀的男人。黑灯瞎火的是瞧不见什么,姜蜜却记得,白天她注意到卫成眼下有青黑。他院考前怕出事,考完心放下一些又得赶着回家,难免疲惫。

    姜蜜盯着看了会儿,逐渐也有些困意,跟着睡了过去。

    这夜,他们睡得很香,有人却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典型就是大郎媳妇。

    从卫成回来她感觉就不太妙,哪怕跟着蹭了顿鸡,也没法消去心里的不安。看婆婆高兴那样,她猜到今年没出岔子。吃完帮着收拾妥当回来又听男人说三郎答得不错,很大可能考上,这下,大郎媳妇彻底不好了。

    倒不是心黑见不得别人好,就忍不住冒酸水儿,这叫什么事儿?

    卫家没分那会儿,卫成接连走背运,她只感觉白搭钱,一点儿盼头没有。一忍再忍,终于忍不下去了,她计划同卫成划断,撺掇着闹了一场,最终得偿所愿。

    偏偏就在今年,人顺了起来。

    大郎媳妇心里堵得厉害,先前倒霉的时候她脱不开,眼看卫成要熬出来她却靠不上了。

    卫大郎睡得好好的,感觉旁边翻来翻去,动作大得好像烙饼,他不耐烦问了一句:“你折腾啥?”

    这下可不得了,摊上事了。

    “他爹你说,这事儿是不是不大对?”

    “啥事儿?”

    “就老三啊。”

    “你说三郎?他咋的?”

    “他前头几年衰成那样,怎么今年顺当起来?”

    卫大郎是迷迷糊糊在答话,直到他听见这句,彻底醒了。他猛地翻过身来:“你做大嫂的还盼三郎倒霉不成?”

    “我可没说,我就感觉不对,你说他是不是故意给我们挖了坑打算扔下我们自个儿过好日子?”

    “你这婆娘浑说什么?你是不是疯了?要分家的是你,那会儿多少人来劝,好说歹说你不听,爹娘让咱别后悔,你说绝不后悔,就这还能怪到三郎身上?”

    “没准他就是故意装倒霉……”

    “这没可能!你怕不是鸡汤喝多了,让油闷坏了脑子。”卫大郎警告她别再胡思乱想,翻过身又要接着睡,才闭上眼猛然间他想到一种可能,坐起身来,“你该不是看三郎转运了,又想靠回去?”

    十月天儿已经挺冷,白日里都风嗖嗖的,别说夜间。大郎媳妇偏偏感觉热得慌,是臊的,就算这样,她还是硬着头皮说了:“前些年你也为他出了力的。”

    “可现在分家了。”

    “他就不念旧情?”

    “越说越不像,三郎就算中了秀才不还是要接着读,往后没准开销更大,你想靠上去也成,我去跟爹说,咱还是继续齐心合力供他。”

    这么说,他婆娘又不答应:“那要是他后面又倒霉回去怎么说?”

    刚才卫大郎还耐着性子,听他婆娘这也不好那也不行,就气着了,直挺挺躺了回去。

    “光想拿回来不想送出去,没那么好的事,你不信三郎就别惦记他中不中,和你有什么相干?”

    看男人背着身又要睡,大郎媳妇推他一把:“你真就甘心?分家才半年多,前面咱们是出了大力的,怎么就不能拿点好处?”

    卫大郎没反应。

    她又推了一把。

    还是没反应。

    大郎媳妇气得不轻,她睡不着,无论如何也睡不着,到公鸡打鸣都还在胡思乱想。后来这天,她借口去了趟卫二郎家,同二弟妹嘀咕几句,以为二房和他们同样处境,总该齐心合力想个辙儿。结果人就闷不吭声听她说,待她说完才叹口气:“还是算了吧。”

    “弟妹你就甘心???”

    “不甘心又能咋的?提分家的是我们,现在说反悔了不是自打嘴巴子?上半年闹那出多少人看着,咱不占理啊。”

    大郎媳妇想拉个同盟,却遇上这么个扶不起的,她更不好了:“三郎是读书人,读书人要脸,弟妹你放心他不会跟咱掰扯。”

    “他不会,娘会,娘总能收拾咱们。”

    ……

    这同盟拉不到了。

    二房这个真是个靠不住的。

    大郎媳妇黑着脸走了,待她走远,低头做活的二郎媳妇才收起那副怯懦样。心想闹是不行,慢慢修复关系倒还可取,公婆哪怕偏向老三心里也装着其他儿孙,卫成要是能改换门庭,不会置兄弟于不顾。只要还有情分在,真到那时总要帮扶一把。

    眼下说这些还早,哪怕一切顺利,他顶多只是中了秀才,一个秀才功名发不了家。

    二郎媳妇合计一番,转身去唤虎娃。

    虎娃本来在屋后玩,听到声音迈开短腿颠颠儿的跑出来:“娘喊我?”

    “这阵子你三叔在家,你多去找他,让他给你说故事,教你念三字经。”

    虎娃噘了噘嘴。

    二郎媳妇提醒他一定要去。

    他一脸抗拒,怂成个鹌鹑。

    “怎么?还怕你三叔?”

    虎娃说不怕三叔,他怕的是奶。往常只要卫成在家,吴氏就会告诉两个孙子,不许咿哩哇啦吼,不许到卫成跟前疯玩,要闹走远些。他们起初也当耳旁风,吵了两回差点挨揍,这才长了记性。

    “奶说不许去烦三叔,让她撞见要教训我。”

    “你照娘说的做,一准没事。”

    虎娃还不全信,问:“真的?”

    “让你去你就去,你听话,回来我拿糖给你吃。”

    听到说有糖吃,虎娃跑着就去了,他探头探脑找人的时候,就和从灶屋出来的吴氏撞了个正着。

    “来干啥?”

    “我、我找三叔玩!”看在糖的份上,虎娃壮着胆说了。

    “你叔不在,自己玩去。”

    卫成上哪儿去了?

    他去大叔公家,和大叔公说话去了。卫成他爷奶命都短,早些年就没了,他爷是两兄弟,有个大哥人还在世,就是卫成他大叔公。他大叔公没分家,家中人丁兴旺,日子比卫父这头红火不少。

    卫成出去了半个多时辰,看他回来,姜蜜给端了碗水,让喝点。等卫成端着喝了两口,她才问:“咱家和大叔公家是不是走得挺近?前头我们成亲,大叔公仿佛也来了。”

    卫成点头。

    “阿爷走得实在很早,爹都没个兄弟,那些年爹日子很不好过,大叔公帮了不少。娘嫁过来之后,跟着就有我们三兄弟,我们小时候家里也挺困难,爹无论如何都想送我们去村学开蒙,说哪怕认几个字也好,别连名字也不会写。读书说起来容易,哪来的钱?爹私下去找了大叔公。后来看我资质还成,爹娘想送我去镇上学塾,大叔公也出了大力。”这些旧事卫父经常同卫成说起,就是让他记个恩情,假如有那么一天出人头地了,要好好报答人家。

    听了这些,姜蜜大概也明白为什么公婆如此看重相公。

    就因为早些年太难,双亲早逝,又没兄弟,卫父也没大能耐,只会种地,他又知道种地不会有大出息,顶多糊个口,发不了家。所以哪怕家里困难,也咬牙送了三个儿子去开蒙,三个儿子里头前两个都没读得下来,只有卫成给了他盼头……

    “前头几年我都不知该怎么面对大叔公,好在蜜娘旺我,今年一切顺当。”

    姜蜜让他说得脸红,更正道:“是轮到相公走运,同我有什么相干?旺不旺的,那是半仙骗钱的说法。”

    “我就觉得蜜娘是我的福星,你嫁过来,我读书也有劲儿,考试也顺当。”

    吴氏从东屋拿布料出来,想让姜蜜抓紧给卫成做件长袄,等下个月喜报传来摆席的时候穿。刚好让她听到这几句,卫成那么说未必真认定姜蜜带福,他不过随口一讲,吴氏却上了心,心道三媳妇该不是真的旺夫?

    要真是这样,那多亏三郎犟着要娶,早几个月她怎么都看不上姜氏,咋看咋糟心。

    吴氏在走神,姜蜜已经看到她,也看到她拿在手里的布料,就问她想做什么?用不用帮忙?

    “这布三媳妇你拿去,做双层的长袄,你先做外层,我再想法弄点棉来。”

    卫成一听就知道是给他的,说用不着:“还是给爹做一件。”

    吴氏摆手:“你别听三郎瞎安排,就做长袄,做好下个月摆酒时穿。”

    “娘我还不一定……”

    “别说这种没出息的话,谁不知道你学问好?往年是运气差点,今年事事顺利还能考不上?”吴氏说完催促姜蜜把布料接过去,姜蜜看卫成一眼,伸手接了。

    后来这些天她有空就在做衣服,卫成虽然回家来了,早上还是要读会儿书,白日里帮着干点活,入夜再关上门同姜蜜说说话,亲热一番。

    卫成在外头读书的时候,姜蜜总惦记他。

    如今他人在家中,也带来新的烦恼。

    吴氏看他俩感情这般好,近来总瞅着姜蜜的肚子,嘀咕说要是她也能有好消息传来,那岂不是双喜临门?

    这种事不是姜蜜说了就算,她不好说什么。倒是卫成,私下找了他娘,让吴氏别在蜜娘跟前提这个。

    吴氏瞅他一眼。

    卫成解释说:“我还年轻,不着急有后,还盼着往后条件好些再让蜜娘怀上,这样孩子生下来能少吃点苦。孩子他可能也是体恤我们,看爹娘包括蜜娘已经很不容易,才没急着过来添乱。”

    “照你这么说,他倒是个知道享福的。”

    “所以娘别着急,蜜娘有福气的,她没怀上不就因为眼下咱家这样不合适开怀。”

    吴氏当然知道儿子是为媳妇来找她,说这番话也是为了媳妇。她听着倒不觉得是强掰,也有些道理。

    分了家之后家里劳动力一下少了很多,平常他们三个总忙得团团转,秋冬活少还好一点,开春之后不得了。这种时候三媳妇的确不合适怀上,她真怀上能做的事情少,月份大一点还要人照顾,孩子生下来也得有一两年丢不开手,是个麻烦。

    吴氏点点头:“我知道了,三郎你疼你媳妇娘知道,你媳妇她是个好的,可你眼下还是多把心思放在书上,以前途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