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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程,又是两天。
路途颠簸,一路上,所有人都没休息好。
好在,在路上的这几天难得的好天气,并未因为外部环境影响到行程。
一行八人抵达星海已是下午五点,莫悉早早结束工作,请众人在餐厅吃了便饭。
吃完饭,她便送莫天明苏枫和两位阿姨先回去。
因为车坐不下,加上莫悉不希望山鸥太过劳累,便让司机先送她回去。
到家,山鸥草草洗了个澡,倒头就睡。
一觉睡到第二天,莫悉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做的早餐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去的集团她也不知道。
这个觉,她几乎睡得天昏地暗。
冰箱上有她留的便条,写的是:山鸥,我去集团了,桌上有早餐,记得热一下再吃。对了,我最后四天班,上完就陪你一起过年,爱你哟,mua~
山鸥不禁失笑勾唇,收好便利条,将桌上的水煮玉米和煎鸡蛋放入微波炉加热,又从电饭煲盛了碗热粥。
吃完早餐,她直驱杨美美家。
一见到杨美美,她开门见山:“美美,你知道林潇羽现在在哪儿吗?”
杨美美怔了怔,控制不住手中的杯水,摇摇晃晃端到山鸥面前。
山鸥唇线紧抿,秀眉微蹙,似乎已知道答案。
“你知道是吧?为什么要瞒着我?”山鸥已然正色,质问。
杨美美眼神闪躲,将身子侧了侧不敢直视她,她和林潇羽之间的‘勾当’可太多了。
“你见到她了?”杨美美低声试探询问。
“没有。”山鸥紧绷着脸,语气冷冽。
她是不想跟林潇羽再有任何瓜葛的。
更不希望自己于她还有所亏欠。
“噢,那你怎么知道的?”杨美美小心翼翼,嘴巴噢地圆圆的,她很好奇山鸥是如何发现的。
山鸥大无语,恨不得将杨美美揉碎再踩扁,然后一巴掌糊在墙上。
“你还好意思问我,你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山鸥眸色阴冷,眉头隆得高高,叫人看上去内心有种说不出的不得劲儿。
杨美美噘嘴,她心里也没底,不知道山鸥具体都知道些什么。
“她不让我说的。”
她低头戳戳食指,饶是一脸委屈。
实则,求医这件事情上,是杨美美联合林潇羽不要告诉山鸥,她才是那个隐瞒的始作俑者。
不过,就算杨美美不主动提出,林潇羽也不会愿意让山鸥知道。
“她怎么转行当起医生来了?她公司呢?”山鸥好奇,以前林潇羽跟她说过,医生这个职业不在她考虑范围之内,她最大的目的,就是为了赚钱。
况且,她曾为此努力过那么多年、放弃了那么多、才坚持下来的事业,她绝不像是会轻言放弃的人。
杨美美反松一口气,如果只是这件事,她倒没什么好怕的。
“害!说来话长……”
大概内容就是:
四年前,林潇羽唯一的家人也就是她母亲因病去世,因为此事,林潇羽动了从医的念头,她联系开医院的朋友,果断遂了他们后步。
后来,她通过新闻得知山鸥的事,主动联系杨美美,了解到没医院再愿意接收山鸥时,她拜托她朋友将山鸥收进了她当时所在的医院。
拿到山鸥检查结果时,她没日没夜翻遍了肝癌所有相关文献资料,几乎不吃不喝地埋头研究实验,历时两个多月,她终于研发出第一款筛杀抗癌药。
奈何,此药并未有她预料中的效果,紧接着,是第二次,第三次……
最终,究竟试过多少次,她们也记不准了,或许26次,也可能28次。
即使这样,她们却从未想过放弃,哪怕一次,都没有。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将近半年的时间,林潇羽以骨瘦如柴瞬间白发迹迹加速苍老为代价,成功研制出能针对山鸥病况的解药。
当时在整个医学界,无疑是轰动天地的利好。
她主动将这种荣誉转移归功至医院的团队研究,而她自己她并不愿抛头露面。
她开医院的朋友对她是刮目相看,十分器重,直到她将山鸥的癌彻底治愈后,选择听从朋友的安排开始了天南海北的进修学习。
关于后来为什么去到傍涯镇那么偏远的小镇,杨美美也没问出为什么。
至于她之前的公司,她除持有大量股份外,不再参与管理和研发,杨美美问过为什么,当时却只听她说‘太累了’。
“我知道的也就是这些。”杨美美端起茶几的绿茶,润了润嗓子。
她不动声色抬眼看了看山鸥的表情,而后垂睫又多喝了两口水。
“那……她母亲,什么时候去世的?”黯然半晌,山鸥沉声问。
杨美美知道她在想什么,她纠结,如果说出来,会不会只是徒增她的烦恼。
可她,又真的隐瞒得住吗?
正当杨美美犹豫之际,山鸥缓缓开口,猜测:“是,我想得那样吗?”
她眼里有对真相的渴求。
杨美美呼出一口气,自知隐瞒不住,索性告诉了她:“是的,你们刚在一起时确诊的。”
山鸥瞬间垂下原本就不似往日挺拔的腰背,两眼空洞无神,心尖阵阵涩然抽动。
她不想再继续知道真相了……
可——
她真的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吗?
她知道,已知的这些碎片化信息只会不断招惹她的沉默,与其这样,不如直视它们。
她抓住袖口,艰涩开口:“那……她跟余礼在一起,又是为什么?”
又想到那日林潇羽的决绝,山鸥内心百感交集。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那时她公司新研发的产品将要面世投产,她当时所有的钱几乎一分不剩都投了进去。”
“以至于后来她母亲性命垂危时她身无分文,加上她公司事先余礼就有投资,当余礼知道情况后,借机为了报复你,用公司存亡和她母亲的性命威胁她,让她与你分手跟他结婚。”
“后来,你都知道了。”
“只是,不仅她母亲没治愈,最终放弃了公司,还错失了你,多少有些得不偿失了。”杨美美垂睫感叹。
林潇羽,多少是命苦的。
山鸥顿时心口发闷,她从未想过,她们之间会有这样的误会。
她很难不代入,林潇羽当时的处境和心情。
失恋……
世上最后一位亲人的离世……
被迫与不爱的人在一起报复前任……
无论单独拎出哪一件,都叫人窒息。
可那又怎么样呢?都是她自己选择和命数不是吗?
林潇羽有自己的坚持,山鸥也一样,她们太像了,命运注定相斥。
况且现在,她已经有了她的莫悉。
于她而言,林潇羽只是她内心或酸或涩旧时的一段回忆,一个曾经无话不谈亲密无间如今走散了的故人。